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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苍茫



    窗外的天早已黑了，但城市的繁华与喧杂却仍不停息，

远近的灯火照亮了城市的上空，明明透出夜的墨青，像是

黎明前的黑暗一般！

    我坐在一家茶楼二楼的窗户旁，双眼注视着玻璃外的

夜色，宁静却有声。茶楼内比较的悠然，淡淡的古筝音乐

从音响中平和地传出，像是在催人入睡。喝茶的人比较多，

至少我一眼看去已经满座了，有的人小声地谈着些什么，

有的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品品茶吧！

    我捧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漂浮的叶子，习惯性的贴

了贴嘴，我用余光瞧了瞧对面的她，她还是埋着头，应该

说从一开始她都是埋着头的，偶尔也别过脸去看看玻璃外

面的夜色。

    一下子， 我觉得她如此的陌生，谁都不认识一样，只

是同是选择了这个临窗的位置罢了。我不认识她！我笑着

喝了口茶，淡淡的苦涩味夹杂着阵阵清香！

    不认识她！

    可我好像是认识的，我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比如

问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喝茶，比如说说她又是谁？我有些迷

惑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认识他！对面的她终于低语着，抬

起头看着眼前冒雾气的茶。我不应该认识他，他也不该认识

我！

    嗯！我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在某种场合我更适合做一外

倾听者，静静地听着。

    认识他是一个错误，当然他也一样。她依旧淡淡地说。

但是我知道这错误全是我造成的，我不希望他能原谅我，有

些东西是不能原谅的。可是，可是我真的爱他，我为他已经

改变了太多。她停了下来。

    错误！我想他也该有一些的，可------！我低声不知说

着什么，我不敢抬头，似乎怕一张凄楚的泪脸，但我感觉到

她并没有流泪，只是声音淡淡的！

    不，他没有错！他给了我许多的快乐与幸福，让我知道

了除了肉体的交往外还存在着真正的幸福快乐。在没认识他

之前，我早已看穿了这虚伪的东西，我只相信金钱，除了它

我不信别的！可是他给了我真正的快乐，让我知道这世上除

了金钱以外还有些别的东西，值得我而活着！她喝了口茶，

转过脸望向窗外。

    快乐！幸福！金钱！脑中闪过这些文字，我似乎看到了

微笑，看到了她美丽的笑容和某些不堪的图片与自想的片断

。我没有应声，看着地板的纹路！

    我真是爱他的，我甚至奢望和他结婚，然后生儿育女，

过平常人的生活，我不希望一直都过那样不堪的日子，再说

也没有一个人会一直过那种日子，只有几年的功夫！

    爱他！我讥刺地说，抬起头，不住地愤怒，心间猛的被

某些东西所刺痛。爱他，那叫爱吗？我的语气提上一层，全

然不理会两侧的人有没有瞅我！

    爱！我爱他！她眼中泛出泪水。

    爱------！我自言自语着，恢复了平静，我自笑我的激

动：我不认识她，我们只是陌生人呀！

    爱他，我爱他！她接着她的话：我知道是我的错，一开

始我只是想玩玩而已，但当我发现真的爱他时，便是真心的

了。我知道我不该骗他，像我这样的人，是没脸也没理由去

骗一个人的感情的，可是我爱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过去

，对于我是没有过去可言的！她抓住一张纸，擦了擦眼角的

泪花。

    可你还是骗了他，是吧？我像是知道她的故事一样，又

像是猜测以下的情节。

    我是骗了他，可我没办法。如果我告诉他，我们的快乐

和幸福就会成了泡影，我知道他是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的。

她依旧拭着眼角的泪。

    可你该告诉他你的过去，不该骗他，不管他能不能接受

。我又有些愤然了！

    为了他我改变了，我重新找了份事做，虽然累人，但我

满足，因为有他在。要知道我们这类人是很难改变的，我也

知道我们的改变也同样让人感到卑溅！我没有办法，我爱他

，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过去，我想让他知道我的纯真，尽管是

虚假的，可他并不知道-------

    可他知道了呀！我像吼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兴许好，免得我亲口告诉他我是个

坐台小姐，因为家里穷，因为受人骗当了小姐，每个人都可

以唾骂下溅的东西，他知道了好！她的脸上竟然镇静了下来

，像是气愤又像是无所谓。

    为什么？我叹了口气手中的茶杯抖了起来！

    我不奢望他能原谅我，对于我而言原谅只是个借口，而

心底他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很高兴上帝能让我认

识他，让我在苍茫的人海中和他有过这么两个多月的美丽日

子，也让我学会了爱自己爱他人，让我感到除了肉体与金钱

的交往外，人与人之间还有份美好的感觉。她像是兴奋了起

来！

    我没作声，眼前的她更像是一位富有感情和哲理的正常

人，很难和一些难看的片断结合起来；眼前的她仿佛又有些

熟悉似的。

    我是不是很可耻很下溅？她突然盯住我问。

    他可能会原谅你的！我答非所问地说，因为我不知道她

在想些什么？

    原谅？？？

    是的，如若他原谅你呢？我重复着，死死盯着她有些苍

白的脸，在蓝玻及灯光下透出些青色，让人有些异样的感觉

，心寒寒的。

    原谅？我想那只是同情吧，我不需要谁的同情，连父母

都不曾同情我，别人的同情又怎样呢？我真正需要的是爱，

纯真的爱，不嫌我的过去，只从现在开始，而不是同情，我

不需要！她舒了口气，继续说着：似乎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以后，不过以后我会好好过的，不再做溅自己的，我要寻找

一个真正爱我的人，而不是同情！

    如若你说的“他”真的爱你呢，“他”也不嫌弃你的过

去呢？我似乎在寻求某个答案。

    会的，会有人真正爱我的，但不再是他了，而是一个我

正在寻找的人。她笑了起来捧着还冒着热气的茶。

    我可以认识你吗？我记起她是个陌生的人，我是可以认

识她的！

    我可以认识你吗？我脱口而出，我想我爱上了她！可话

一出口，我就感到喉间尽发刺起来，像有人拿着刺在我喉间

乱刺一样！

    你！她看了我一眼，提着包起身去开了。但“你”字却

在我脑中乱转。

    我没有去追，只是静静地坐着，因为她不需要同情，不

需要虚伪的爱，因为我们只是陌生的人！

    最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个故事中的“他”便是我！

    窗外，城市的繁华与喧杂依旧-------